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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四章 她覺得一陣眩暈,眼前發黑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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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夫人。”

一大早, 晴雁就端來了一盅燕窩,“太醫說您最好每日吃一盞燕窩養身子,這個是晴屏一大早就去廚房燉上的, 您嘗嘗看味兒可好?”

曾淑在桌前坐了下來, 打開蓋子看了一眼後發現這顏色有些眼熟, 於是便問道:“這燕窩是哪兒來的?”

晴雁猶豫了一下,還是老實的回答道:“是昨日我們回來的時候,您的母親曾府大太太給的, 她說這些燕窩都是給您買的,讓我們帶回來給您補一補身子。”

“我讓我家裏的看過了,這燕窩和我們府裏采買的也不差什麽,”她看著曾淑的表情, 猶豫道:“夫人……”

“可要給您換一換?”

“不必了,”曾淑拿起了勺子:“既然都帶回來了,你就讓晴屏每日燉一盅吧。”

晴雁應是, 等曾淑吃完後她很快地把東西收拾完,走了出去,屋子裏就又剩下了曾淑一個人。

……

在京城以北,快馬急行約摸兩三日路程的地方, 有一座高大而恢弘的城池。城門口人來人往, 而城墻上不規律地遍布著刀砍火燎的痕跡,偶爾還有一處處滲透進磚石或者泥土裏的暗紅。

一匹馬從路的一邊駛來,隨著馬的一聲嘶鳴,馬背上的人大喊著“讓開”,然後不等前面的人反應過來便一拉韁繩,馬蹄瞬間提起,他就這麽沖了過去。

“找死啊你!”

旁邊看著的一個大漢對還傻楞楞地站在原地的人喝道:“這是送信的馬, 瞧見了怎麽還不躲開?耽誤了軍機你承擔得起嗎?”

“這馬好快,”那個被嚇了一跳的人擦了擦頭上的冷汗,心有餘悸地說道:“我從沒見過這麽快的馬,一眨眼就到了。”

“嘿,你還以為是你平常見到的那種拉磨的瘸腿馬呀?那是打仗用的軍馬!花了大把銀子才買到的,不快又怎麽能行?”旁邊的人笑他。

“也就今天遇上的這個傳令兵騎術好,要是旁的騎術差點的,怕不是把你的腸子都踩出來。”

“快走開,這條路有好多兵爺們來往的,聽說那些遼人又要來了,我們得給他們讓出一條道兒來。”

“真的要來了嗎?”

“這還有假?我大舅舅的三閨女,說她婆家隔壁住著的軍爺告訴她婆婆,三年前把遼人打的屁滾尿流的傅將軍都來了,若不是遼人來了,守城的鐘將軍怎麽把他給喊來了?”

“傅將軍啊!”百姓們議論紛紛。

“我知道,我知道,三年前就是他把那些兇神惡煞的遼人趕跑的!”

“是啊是啊,傅將軍來了,我們也就能安心了。”

……

一路急行的傳令兵並沒有聽到身後的百姓在說些什麽,當然他要是聽到了,恐怕也不會在意。

因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。

自從三年前傅將軍把南下的遼人打敗,守護了這座城池之後,這樣的話三不五時的就會被人說上一說。他在這條官道上專門留出的一邊馬路上策馬揚鞭,沒再遇到剛才那漢子一眼莽撞的,於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傅將軍府。

被門口兩個身板挺直的護衛攔了下來。

“哪兒來的?”他們問道。

“從鐘將軍府上來,”傳令兵大聲地回答:“有傅將軍的家書,鐘將軍特命我加急送來。”

守衛們分出一人先進去稟告,然後他快步跑了出來,喊了聲‘將軍傳你進去’,然後兩人把人搜查一番,卸下武器之後才揮揮手讓他跟著進去。

傳令兵一路上不敢東張西望,老實地跟著護衛走到了書房。

書房裏,傅永寧正在跟幕僚們議事。眾人見到傳令兵進來,都紛紛把目光匯集在他的身上,其中又以傅永寧的最為犀利。

“傅將軍!”

傳令兵甲胃在身,只抱拳行了個禮,然後就在隨身攜帶的包裹裏取出了兩封信,大聲道:“傅將軍,鐘將軍今早收到了京城送來的諸位將士的家書,這是您的!鐘將軍說明日一早他將派人送奏折回京,如您這邊需要送信,請今晚派人送到將軍府。”

傅永寧點點頭,然後示意左右去接。

旁邊站著的鄔榮走下堂去,伸手接過了這兩封折疊整齊的家書,然後轉身呈給了傅永寧。

兩封信,一張字跡娟秀透著幾分靈氣,是曾淑寫的。另一張則筆跡規整,是老太君身邊的人寫的。

傅永寧先看了曾淑寫的那一份,裏面很平常的說了些家事。如老太君、老夫人以及她和敦哥兒都很好,讓他不用掛念。

另外還說了這一次重陽節府裏會大辦一場,她讓人去請了江南的戲班子,還有老太君讓人把十年前釀的菊花酒起了出來,她雖然還沒有喝,但想來味道很是不錯。諸如此類的,曾淑零零碎碎寫了兩大頁紙。

傅永寧一邊看著,臉上的嚴峻表情和煦了許多。

這讓底下坐著的幕僚們看得嘖嘖稱奇,他們都是跟了傅永寧有些年頭的人,最近的一個也是一年前投入他門下的

由於傅永寧是少年成名,自身的面相也不是兇神惡煞的那一款。所以平日裏為了維持身為將軍的威嚴,他都是不茍言笑的。

何曾在下屬的面前露出過這樣的表情?

不過這些幕僚們的驚訝並沒有到頭,如果說傅永寧看了第一封信之後的表情是高興的話,那等他拆開了第二封信,那表情就是狂喜了。

甚至是狂喜得過了頭。

有那麽一瞬間,鄔榮看到侯爺抓著那封信的手都在顫抖,他心裏面很奇怪,這可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啊。

他悄悄地往後靠了靠,然後用眼睛的餘光不經意的看到,信上的一角寫了一個‘喜’字。

喜?

什麽喜呀?

難道是府裏頭又有誰要成親了嗎?他有些苦惱的想著,又有一個人要成親了,也不知道是誰。可為什麽還沒有輪到自己呢?娘說夫人已經給他定下了人選,那到底是誰呀?

胡思亂想間,傅永寧和幕僚們已經快速的把這一次的事議完了。傅永寧力排眾議,決定不讓大軍龜縮在城內,而是趁著遼人的大軍還沒有匯集起來的時候,分派幾千人組成的小股人馬到草原上去掃蕩。

不過這個事情並不簡單。

因為一直以來,從傅永寧的父親先老侯爺再到如今鐘將軍,都是傾向於把這阻攔遼人南下的邊城,牢牢守住的。

只要守住了就有功無過,只要打退了,就立了大功。而若能在守城的過程中多殺些敵人,那就是立了大大的功勞。

所以傅永寧一提化守為攻,就得到了邊城幾乎所有將軍的反對,整個議事大廳,瞬間吵成一團。邊城最高的將領,一品大將軍鐘將軍也很是為難。

身為邊城地位最高,同時也是待得最久的將領,他深知一味的守下去並不是個辦法。守得越久遼人對攻城的了解就會越深,這個從每年逐年上升的戰死人數上就可以看得出來。

雖然守住了,但他們也付出了非常重的代價。

長久以往總有一天是守不住的,就像三年前一樣,這座城也被攻破過,但想要守慣了城的大家沖出去,又談何容易呢?

守城不一定死,但貿貿然的沖出去,卻很大可能不能活。因為一旦真的拼上了刀槍,本朝的將士們遠遠不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遼人的對手。

鐘將軍緩緩地把目光放在了提出這個主意的傅永寧身上。

邊城將士們爭執的結果如何,京城這邊並不知曉。隨著院子樹上的葉子一天黃過一天,天氣也一天冷過一天,重陽節漸漸的臨近了。

這一日,曾淑請了沐休的老太醫去給祖母看病。這是她在發生了二哥的那件事情後,第一次踏入曾府的大門。

田氏早早就得了信,忐忑地在二門上等著了。在她的身後還有曾淑的大哥以及二叔的長子,一臉嚴肅表情的曾家三郎。

見到曾淑被丫鬟們扶著從馬車上走了下來,田氏走前兩步,有些不安地說道:“淑姐兒,你回來了。”

曾大郎以及曾三郎也和曾淑打著招呼,一個喊她大妹妹,一個喊她大姐姐。

曾淑給他們兩個回了禮,然後看著母親這個模樣,又想起了自己每日早上吃的貴重燕窩,嘆了口氣道:“娘。”

“哎!”田氏聽到這話後好像是得到了莫大鼓舞,一疊聲地道:“淑姐兒,你祖母啊已經在等著了,昨日得了你的信她老人家很高興,今天早早的就起來了。”

“另外呀,多虧了你派來的那個姓孫的大夫,你二哥如今都好得差不多了,如今天天在屋子裏讀書呢,你爹說他比以前都要勤勉。”

她又看到了後面轎子上下來的老太醫,頓時朝他微蹲了一下身子,道:“勞煩大人了,家裏的老太太已經在屋裏等著了,您這邊請。”

老太醫客氣的朝她和後面的曾大郎、曾三郎拱手,說了句“有禮了。”

曾家並不算大,所以一行人很快的就來到了正房,曾老太太鄒氏果然已經候在了屋內,除此之外還有家裏的其他人,而曾淑的二嬸董氏則親自站在門口,給眾人打起了簾子。

她對老太醫的態度也很是恭敬,道:“大人請。”

待老太醫進去之後,她跟隨在曾淑身後,小聲問道:“淑姐兒,這太醫就是你之前說的,對婦人調養很擅長的太醫?”

“你是不知道啊,那一日你們府裏的那個孫府醫,給老太太把完脈,然後就說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傷了底子,若是不加以調養,恐怕於歲數有礙。”

“當時我就嚇得臉都白了,娘夜裏也翻來覆去的睡不著,後來我們又找了幾位大夫來看,有的說並沒有大礙,有的又說不太好,還有人說老太太身子康健得很。”

“這……”

董氏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。

“二嬸您放心,”曾淑安慰道:“這位太醫在太醫院裏面是很有名氣的,宮裏的娘娘娘們都會指了她去把平安脈,平日裏京城的許多公候伯府的老夫人和夫人們,也都是請了他來調理。”

“我前幾日也請了他來看的,不過他只有沐休的時候才會給尋常人家看病,不然我早就請了他來了。”說起這個,曾淑又想到自己沒有懷孕的事還沒有告訴家裏人,等下不知道要如何開口。

“這就好,這就好。”董氏頓時松了口氣。

老太醫仔細的給鄒氏把了脈,說的話也和之前孫府醫說的差不多,鄒氏是得好好調養著,然後給她開了一個方子。

今日留在府裏的,除了田氏及董氏這些女眷之外,曾大老爺以及幾位小輩也在,幾個人都很關註曾老太太的身子。曾大老爺更是說不管多貴重的藥,只要是對老太太身子有益的,他們都會找來。

見狀,老太醫便說了一些滋補的方子,曾府眾人千恩萬謝的把他送出門去。

“這下你們可放心了吧。”

鄒氏看著眼前的一屋子兒孫,樂呵呵的說道。

“娘,您還是不能掉以輕心,”董氏雖然比剛才更放心了些,但也不敢大意,“我看吶,等重陽之後我還是先不要回去,得在家裏看著您把身子養好了才行。”

原本董氏只是回來探親和送節禮,以及把已經讀完了四書五經的大兒子送回來讀書的,因為京城有更好的書院。

但她回來才多少日子,家裏的事就一樁跟著一樁。

如今婆婆還被太醫說要好好的調養,這樣她作為親兒媳婦又怎麽能放心離開呢?畢竟她那個大嫂是那樣的不靠譜。

如果她就這麽走了,回去之後肯定會被夫君埋怨。

心裏打定了主意的董氏,決定回頭就讓兒子給夫君去封信,除了要把家裏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寫上之外,還要說一說他們幾個要在京城多待些日子的事。

不過董氏雖然這麽說,但鄒氏卻不是很高興。

她道:“你留在這裏做什麽?還是快快回去要緊,老二在外頭沒人幫襯著,我這心裏也放心不下。家裏頭啊,不是還有……”她說著說著便把目光放在了束手立著的曾大老爺,以及神情有些緊張的田氏身上,“不是還有你大哥大嫂嗎?”

曾大老爺微微彎腰,點頭道:“弟妹你放心,家裏頭有我和你大嫂呢,”他說完了這句話又補充道:“還有老大他們,會把母親照顧好的。”

“對對對,”田氏最近正是爭相表現,以圖家人改觀的時候,見狀連忙道:“弟妹你就放心吧,不管用的藥材多貴,我都會讓人去買來。”

“那就謝謝大嫂了,”董事猶豫了一下,還是說道:“不過母親的藥錢也不能全讓大哥大嫂出,我這次回來除了節禮之外,還帶了一些銀子,待會兒我就讓我的丫鬟送一千兩過去。”

曾淑剛剛一直和祖母說話,如今見二嬸還是不太放心,於是道:“二嬸,我也會時常回來看看祖母的,那位太醫醫術精湛,有他在祖母可以安心調養。”

不過她這話說完,董氏還沒來得及說什麽,鄒氏就有些不滿的說道:“你湊什麽熱鬧?你如今可是雙身子的人,哪好走來走去的,應該在府裏好生歇著要緊。”

曾淑聽了這話後一陣尷尬,看見屋子裏都是自己的家人,然後小聲的說道:“祖母,我沒有懷孕,之前給我診脈的那個大夫是個庸醫,他把的脈不準,我們府裏的府醫以及剛剛來的那個老太醫都說我並沒有懷孕。”

“怎麽?”鄒氏大驚,扭過身子問道:“你說什麽,你,你實際上並沒有懷孕?上次是誤診了?”

“是啊……”曾淑有些無奈地重覆道:“我並沒有懷孕。”

“這,竟有這樣的事……”

饒是鄒氏這把年紀了,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,但還是被她這個消息嚇了一跳,好半天說不出話來。

鄒氏都這麽驚訝了,其他人就更不必說了,一時間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。

田氏說:“什麽?他竟然是個庸醫,我要找他算賬去!”

曾大老爺道:“竟是假的,那淑姐兒,侯爺知不知道這個事?”

董氏驚訝地道:“那淑姐兒你要如何處置?可要去報官?”

曾沅:“什麽?我的小外甥沒有了嗎?”

曾大奶奶……

……

曾淑等他們亂糟糟的說完才嘆息道:“這件事情不好張揚,也就咱們家裏的人才知道,另外我之前想著沒到三個月,所以沒和老太君她們說。”

“如今若是大張旗鼓地去找那個大夫的麻煩,那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嗎?這樣反而不好。”

“說得也是。”

鄒氏已經從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驚訝裏回過神來,點頭道:“的確不好太過張揚,廣寧侯府可不是尋常人家。”

“你們幾個都閉緊了嘴巴,”鄒氏嚴肅的對著滿屋子的人道:“這件事情不要宣揚了出去,還有……”她把目光放在憤憤不平的田氏身上,“老大媳婦,還有大郎媳婦,你們要看好了家裏的下人,別讓他們胡亂說話。”

田氏停頓了一下,才道:“……是,母親。”

童氏嚴肅的點頭:“是,祖母。”

說完了這件事情之後,曾家人見沒有什麽要緊的事了,便紛紛向鄒氏告辭,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,就連這些日子寸步不離鄒氏身邊的董氏看到曾淑在,於是也領著長子離開了。

屋子裏就只剩下了鄒氏,以及準備用過午膳再回去的曾淑。

曾淑給祖母剝了個橘子,遞過去後問道:“祖母,如今家裏頭是母親和大嫂在管著嗎?”

“是啊,”鄒氏接過橘子,掰開吃了一口,然後道:“這是他們小兩口來我這兒求的,你大哥大嫂啊,說你娘年紀大了,不好再如此勞累,於是就想讓你大嫂去你娘身邊做個跑腿的,我想了想也不是什麽大事,便應了。”

“反正你大嫂現在整天都呆在你娘的屋子裏,除了照顧楠哥兒之外,多學點東西也是好的,以後這個家還是要交到他們小兩口手裏的。”

曾淑見祖母吃得高興,於是又伸手拿了一個。

“那也就是說如今楠哥兒還是在我娘了屋子裏了?”她撕下了一塊橘紅色的果皮,“我娘沒有說把人送回去嗎?楠哥兒還這麽小,應該由大嫂這個生母養著比較好。”

“你呀你。”

鄒氏拍拍手,了然地看著她,“這事還是你大哥大嫂看得通透。”

“你娘是有說把孩子抱回去,但他們夫妻兩個說楠哥兒還是陪在祖母身邊吧,等開了春他也是時候開蒙了。”

“那時他大半天都在外院,也就只有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會回來,在哪裏都不是很要緊,再過兩年,等他五歲之後就直接住到外院去。”

曾淑的手頓住了,語氣有些遲疑,“這樣啊。”

“你就不要操這個心了,”鄒氏見她這模樣,又提點了兩句,“其實你大嫂養得也並不好,她對楠哥兒這個獨子太過於溺愛。你大哥,二哥當年這個年紀的時候,離了親娘也沒有這般天天都哭的。”

“他是你大哥的嫡長子,一直放不開手啊,怕不是要養廢了去。”

曾淑見祖母這麽說,只好點頭應下。

不過曾淑雖然打消了找大嫂聊一聊的主意,但曾家大奶奶卻有事要找這個能耐大的小姑子,原本她還想著曾淑懷孕了,這件事情不知道找誰商量才好,但如今發現曾淑並沒有懷孕,於是就放心地把人請了來。

“淑姐兒,”曾大奶奶董氏道:“原本這個事情不應該找你的,但我想著娘比較聽你的話,所以就把你請了來。”

“怎麽了?”

曾淑有些奇怪地問道:“可是因為楠哥兒的事?”

“不是,”童氏搖頭,“楠哥兒的事你大哥已經和我商量好了,暫時就養在母親的身邊。”

“是另外一件事。”

童氏的表情有些嚴峻,“我也是剛剛發現的,因為並沒有確定,所以還沒和你大哥說,免得他也跟著一起擔心。”

曾淑的表情也跟著嚴肅了起來,自己大嫂是什麽樣的人,她也是知道的。嫁進門這麽多年她一直是一個合格的長媳,長孫媳。一件事情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她並不會隨意亂說,是一個謹慎的人。

但是她現在卻專門把自己請了來。

於是曾淑不動神色地長吸了一口氣,問道:“大嫂,發生了什麽事?”

童氏鄭重道:“淑姐兒,你知道家裏已經沒有銀子了嗎?娘好像已經開始從庫房裏拿東西出去當了。”

曾淑瞪大了眼睛,驚道:“什麽?!”

看到曾淑的驚容,童氏苦笑道:“這件事情,雖然娘瞞著我,但我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。娘之前從祖母手裏接過了賬冊,當時庫房裏頭剛收到莊子、鋪子上的出息,一共有五千兩左右的活銀子,有銀票和銀錠子、銅板等。”

“後來家裏因為你和二郎的喜事,發了雙倍的月例銀子,這就去了一千多兩。再之後是二郎中舉,家裏擺宴席,也用去了大幾百兩。”

曾淑忍不住問道:“那不應該還剩下三千兩嗎?”

“是啊……”

童氏嘆息,“我原本也認為是這樣,即使不到三千兩也應該有兩千多兩,過完這個年是夠了的。而年底的時候祖父、爹、還有二叔的俸祿也到了。”

“但是,如果家裏還有銀子,娘又怎麽會把東西拿出去當呢?”

“哪怕只是活當,那也沒這個必要啊。”

曾大奶奶說得有理,若家裏真的還有銀子,那麽作為如今的當家主母的母親是不會拿東西出去當的。因為不管是死當還是活當,總是要給一些銀子給當鋪的,若不是缺銀子,又何必費這個事呢?

但這種當東西的事情,向來只有那些破落戶才做啊。

曾家在祖母管家的時候雖然也當過,但在曾淑的印象中是為了給二叔謀江南的這個缺,當時曾家出了銀子,董家出了力氣。

但也只有那麽一次。

並且在第二年夏天的時候就贖回來了。

而如今賬冊才交給母親多久,曾家竟然就走到了要當東西來維持日常開銷的地步了嗎?

她覺得一陣眩暈,眼前發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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